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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只有关乎到我的钱的时候,我才在乎体面

说实话,每次看但丁的文章,我都很忐忑。她蒙太奇般的叙事手法,发挥好的时候那是浑然天成,观点深刻且犀利,全网找不出第二个。有时我也怕她骂的人太多了,也怕她从不在乎任何政治正确得被喷。但是她最近聊大S的“体面”这件事儿,我觉得还挺有感触的,想接着聊聊。

我也是一个从小就被教育着一定要体面的人。但丁说她家的长辈每次都纠正她怎么说话才体面的时候,我可太有体会了,简直是同一对父母。

中学时代,我给同学在电话里讲了30分钟数学题该怎么做,等我挂了电话,只想接着写作业。我妈就会立刻来纠正我的不体面:下次不要说“喂,你好”,就说“你好”。“喂”这个词不好听。

家里每次要来客人,我们就得花一天大扫除一番,以显得我们家很干净,很体面。平时乱还好,但是让别人发现你家挺乱的就不体面了。讽刺的是,我们去别人家做客回来以后,我妈是会吐槽说xx家里很乱,不像过日子的样子。我心想,我们家平时也不那么干净啊。

我从小就对这种虚伪的体面很抗拒,所以就很抵触整理房间这事儿。也就是现在自己住公寓交房租,真切地明白房间整不整洁只和自己有关,和别人没有关系以后。我才发现,我现在的公寓保持得能比我妈不上班的那几年我们家还要干净。

当然,我妈的“体面”还体现在对内对外的区别上。比如她可以赌气几个月不理我,不接我的电话,但是一旦她的朋友问她了一个关于她朋友的朋友的亲戚的小孩上大学的一个百度就能确认的问题,她就能立刻来微信找我,并且等我回复了以后,接着继续不理我。在外人面前特别体面,对自己的亲人反倒无所谓。这些荒诞,都是我对“体面”的直接感受。

现在,我妈不再操心我的生活了。所以她的精力就放在了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她住在大学家属区的小区里,按照最原始的物业规划图,现在有很多停车位本应该是绿化带。我妈不希望自己窗前停着机动车,因此就非常执着地要“通过法律手段”来给自己维权。她不接受调解,不接受她各种律师朋友的真诚建议,只觉得自己有道理就一定要打官司。毕竟,法律高于一切,必须把“公理战胜”的牌坊立起来才算得上“体面”啊

怎么说呢,如果要体面地评论一下,那就用我一个朋友的律师妈妈的感慨来概括:她都快60岁了,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不留情面地分析一下,我妈后来早已不是在解决“我不希望我家楼下有人停车,因为尾气有污染”这个具体的问题而是只想争取各种“体面“。

比如,因为“体面”,她害怕和大学的家属大院矛盾闹大,让学校丢了”体面“。她有一次问我能不能找我的记者朋友去“威胁”一下业委会或者大学的后勤部,假装要曝光,但让她直接找媒体曝光她就是不干。我当时就被这种内耗弄得哭笑不得。

当然她还有“体面”的初衷和道德高地。她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不希望小区绿化带被改停车位的居民。所以长大了以后,我真的很怕知识分子,给你整这些名目繁多的“体面”。像我这种只爱解决问题的人,我给我妈的建议就是放路障,立个警示牌子,谁真敢停你家楼下,你就泼脏水。很明显,这种不体面的事儿,我妈是坚决不会做的。

耗了很久,最后,她真的开始打官司了。我爸作为一个大学教授被学校里的领导威胁让他老婆撤诉的时候,也就只能忍着。相比我爸在学校里的难处和邻居的白眼,我妈的人设和“体面”更重要。(想想我家那个处境就让人挠头:毕竟你告的可是大学。另外,楼下停的不是你的车,但也是邻居的车,因此“替邻里伸张正义”的旗帜也并不是大多数人都认可的。)

当然,最后的最后,即使在败诉两次,花了上万块钱以后,她还得摆出绝不认输的“体面”。再后来,我就没兴趣关注了。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会支持她继续做“正义达人”,一直表现得很关心,但是实际上不出力、不出钱,没有任何精神压力。表面上鼓动她再打第三次官司,但背后还要嘲笑她一根筋。

毕竟,这世间上喜欢看别人日子过得乌烟瘴气的人,比我以前想象的要多。

我和我爸只会劝她早点搬到郊区去住,到处旅游,少耗费精力在这些让人生气的破事儿上。然而这却会被她认为是“居然还没有外人关心她。”

的确,外人当然不会心疼我妈被就住在楼上的邻居当她面骂她“神经病”。更匪夷所思的是,我爱“体面”的妈甚至会和我炫耀她很有风度,对这种不讲口德的邻居,以德报怨地“和他爱人打招呼。” @*$?()+/^#

所以,到底什么是体面?我已经被我妈整懵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养出我这种,但凡能见到这个邻居,就绝对要用毕生所学当面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女儿。我只知道,但凡我爸头脑一热,去升级一下冲突,和那个骂她老婆神经病的家伙干一架,那可就刺激了。只要分分钟,我妈最在意的“体面”就可以变成满地鸡毛。

怎么说呢,还好我爸和我都想得很开。我爸极其不爱冲突,就爱跑跑马拉松、唱唱歌,退休前在学校里就想再搞两年科研,根本不需要看领导的眼色。我反正和他们不住在一起,邻居的冷眼我也感受不到;而且经济独立的我不需要他们的经济资助,别说我妈花一万打这种官司,花十万我也不心疼。不然,就我妈这种“体面”的整法,家早就散了。

总之,我对“体面”可以算是体会颇深,且深恶痛绝。尤其是那种对自己道德要求很高的人的“体面”,完全就是消耗自己、消磨亲情,不仅毫无意义,甚至还很自欺欺人。(通篇在吐槽,但这里有一说一,我妈这个人道德素质还是很高的。虽然做的事儿听起来很魔幻,但是确实是富有正义感的。)正常的体面要求,很多时候是满足社会的期望的下限。如果有必要那就去满足。但是,心里先搞一套标准去要求自己、甚至别人,就真是本末倒置。完全没有逻辑可言,而且一点也不自洽。

但丁写得很好啊:
”体面“是在一个非常紧密的社会关系里才会看中的品质。在这样的社会里,体面是一种排序,帮助社会迅速将人划分成某个社会等级。但是因为社会变动剧烈,根本形成不了具体而统一的“体面观”,因此(正常思路)往往更追求实际的权力比较。

在我看来,对于绝大多数人,体面的唯一作用,就是让觉得自己特别体面的人心里开心。

明星也在乎体面,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人设需要维持,而且不可避免会受到舆论的审判。(而且,就算你体面了,看看舆论怎么对李静蕾和大S?)但是普通人为什么要搞一套一套的人设,我就非常不明白了。

可能,以前我也是一个爱体面的人,但在意识到“拧巴”或者说有很多执念,以及在没有意义的小事儿上内耗很害人以后,我过得可不是一般的轻松。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有朋友聚会不想去的时候,我从不多花一秒钟去编理由。一律都回复“最近太累,下次再聚。” 我的逻辑很简单:我需要精神、身体上的休息,才能把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儿(工作)做好,最终让自己得到最实际的权力。当你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的时候,有不在乎别人的评论的底气的时候,才能拥有真的体面。

其他的体面,比如“我的借口漂不漂亮”或者“说的话有没有占上风”都是虚的。或者说,以后只有关乎到我的钱的时候,我才会在乎体面,因为这个体面可能会给我带来实际的好处。过于在乎其他扭曲的体面,是失权的开始,也是失权的结果。

女性往往更被要求要讲“体面”。但我想说,把精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不去担心小事儿上的“体面”的体验很好,希望我妈能感受到,也希望大家都能感受到。

气候科普可以给女权运动什么样的启示

前几年,出于兴趣,我读了不少女性议题相关的书。最近我没怎么刻意找女性议题的书了,但往往和女权毫不相干的书,比如之前翻到一本讲气候变化的新书,也能让我对如何推进女权议题有些新的思考。

Saving Us是科学家凯瑟琳·海霍 (Katharine Hayhoe) 去年写的一本关于气候变化的书。众所周知,全球气候变暖是科学界的共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对科学数据不信任,对迫在眉睫的威胁用“摆烂”的心态,对于任何解决问题的设想或者方案都嗤之以鼻。

在此我总结一些常见的说辞供大家鉴赏

1 根据个人经验或者个例,质疑大趋势。(“我怎么觉得冬天明明变冷了呢?”)

2 拿出1000多年前的社会景观来聊现代社会。(“北方更温暖降水量多就能重现汉唐盛世。”)

3 拿50年前的研究来驳斥现代科学。(“竺可桢时代的数据显示,我们进入小冰河期后,最应该担心的是变冷。“)

4 倒打一耙,说你没有质疑精神。(“数据都可以是假的啊。”)

5 用经济发展、政治博弈拒绝任何讨论。(“经济发展问题是重中之重,其他问题都可以等一等。保护环境都是高收入国家的圈套。现在想让低收入国家买单?”)

6 假装自己是理中客,专门攻击少数环保人士的离谱。(“我支持环境保护,但是我讨厌极端环保人士,所以我选择什么都不做。”)

7 只要有思考,就一定是被境外势力利用了。(“中国在环保问题上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怎么不看看xx国?”)

8 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理你,因为你太危言耸听了。(“再等10年再关注气候问题也不迟。”)

大家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呢?

以上所有的话术,在探讨女性面临的困境时,都可以找到类似的版本。因此,我们不妨来借鉴一下凯瑟琳应对自己领域“杠精”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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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有一段我印象很深。

大概是说这世界上有7%的人,是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这段莫名给了我很多力量。几乎所有人都有遇到过非常固执、完全无法接受和他观点有一点点不同的人,相处起来非常累。他们不喜欢事实,脑子就像一个已经烧好预设程序的单片机一样,但凡和预想的接收内容不一样,就能油盐不进,而且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和这些人对话真的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些固步自封的人也不会有什么话语权,很快只会被社会淘汰,我们又为什么要和这些人耗费精力呢?

还不如就直接放弃,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总想着去改变一个改变不了的人,也是一种精神内耗。降低自己对别人的心理预期,绝对是成年人的必修课。

当然,如果你和我一样,还觉得剩下93%的人群中有部分人的想法是可以被改变的。那Saving Us本书里面有另一个有趣的观点也值得我们思考:如果想试图改变一些人的观点,最好还是从身边人做起,先从和他们建立联结开始。了解他们所在乎的东西,对话才可能开始,单向输出往往没有什么效果。

很多时候,我们会觉得摆出事实就足够能改变一些人的想法。但其实,当你觉得你只是给他们提供客观的数据和事实(并且信任他们能自己得到合理的结论),他们却很可能觉得你要给他们“当爹”,不是在挑战他们的地位,就是在挑战他们的身份认同。事实上,书里提到,在一个覆盖了56个国家的研究中,研究者发现人们对气候变化的态度和他们的教育水平和知识没有关系,但和价值观、意识形态、世界观、政治倾向倒是非常相关。

很多人害怕的不是承认气候变化本身,而是害怕正在发生的改变,害怕被日新月异的社会所抛弃。虽然这很不理想,但是如果真的在乎让更多人认识到气候变化的严重性的话,还是得研究一下普通人的心理,先努力找点共同的价值观,先做朋友。说得功利一点就是,你想改变别人的看法,那至少也得先提供一点情绪价值,知道对方想听啥。成年人往往需要的不是说教,而是共情。

以气候问题为例,凯瑟琳·海霍鼓励大家在聊气候变化问题时,更多地去强调气候变化对你想说服的那个人的影响。比如,一个人也许不会被“人类的未来”所触动,但是他可能会担心自己孙女的成长环境。比如太平洋小岛被淹没离的可能没法让一个人有所行动,但是可能爱好滑雪的他,自己其实已经发现每年都去的滑雪场的开放时间一直在缩短,而自身的兴趣爱好确实受到了气候变化的影响。

此外,凯瑟琳·海霍也鼓励大家多去分享正面的解决方案和改变,这样更多人的会觉得自己在生活中的小决定真的有用。毕竟人类的大脑天生就是将“正向”的行动与奖励联系起来,而不是与避免伤害联系起来。因此,带来希望的口号其实更容易让普通人行动起来。

写到这,忍不住想给这个科学家严谨、务实的态度点个赞。首先,她在书中指出,在气候变化问题中,也是各种弱势群体最先为环境恶化所买单。另外,凯瑟琳·海霍做的事儿,是去解构气候问题中的身份政治,而不是用支不支持某种观点来建立自己的身份。她在乎的是鼓励搭建人与人之间的桥梁,而不用靠某些身份、某种理念立人设。这本书也是诚心地在探索如何让更多人的意识到全球气候变化的危机,让更多的人加入讨论中,我觉得这是任何想成为有影响力的社会运动家都应该在乎的,以及任何有社会责任感的人都应该在乎的。

最后,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很疑惑,我们到底能改变这个社会多少?凯瑟琳·海霍的鼓励也算来得恰到好处:”改变并非始于英国国王决定结束奴隶制,或者始于美国总统给予妇女投票权,又或者始于南非国家党选择结束种族隔离。改变始于普通人——没有特别的权力、财富或名望的人——开始认为世界可以而且应该有所不同。他们是有勇气坚持自己信念的人,他们用自己的声音来倡导所需的系统性社会变革。(作为普通人)我们是以前改变世界的人,我们也是能够再次改变世界的人。“

选美比赛,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行业如何迎来第二春?

2022年美国某州女性选美比赛中,一位生理男性获得冠军

选美比赛,可以说是男性凝视的最高形式。好在可以预见的是,这是一个逐渐在被时代抛弃的行业(不信的话请回忆一下你叫得出名字的上一位“港姐”是哪个年代的)。但是作为专业公关团队,我们今天就来手把手教大家如何帮这个油腻的夕阳产业在互联网时代起死回生,并且在引流的同时,把它的口碑洗白得干干净净。

1 找到正确的盟友

很明显,看选美比赛最不顺眼的就是女权主义者们。而打蛇就要打七寸,被选美赛事主办方高薪聘请的你自然明白,对正确盟友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在女权面前得有战斗力,最好既能挑战女权主义者的常见主张与批判,又让女权主义者们难以批评、不敢批评。

显然,这时候如果选美比赛找一些右翼肥宅参与、带热度,已经不是有碍观瞻或者令人生厌的问题了,甚至会过于符合人们的预期而根本不会被留意到。对于一个夕阳行业来说,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此,我们可以发现正确盟友的第二个特点:一定要新鲜有趣,甚至生猛劲爆,最好善于整活并富有视觉冲击力,这样才可以为我们的客户吸引流量,才能让客户大胆而又包容的新人设立得住、立得稳。

然而我们当然也明白,客户又不能把人设当饭吃,因此仅仅为客户营造一个关注社会公平公正的形象并不能留住关注度、制造现金流——道理很浅显,你不能为了客户的人设去推一些日子过得惨兮兮的穷苦姑娘,毕竟金主们大多心善,见不得穷人(众所周知,看不见穷人就等于没有穷人)。

但这并难不住我们,专业公关团队挑选的盟友一定能在众多平权议题中脱颖而出,展现出自己比其他群体更加平等。因此正确的盟友一定要能贴合最时髦的话题,而这就要谈到我们作为专业团队的第二个能力了。

2 找到最时髦的议题

选美比赛最初仅仅是外貌的比拼,后来为了顺应时代的潮流,才加上了气质、才艺、学识等更多的要素,以体现我们客户对不同形式的男性凝视的包容与接纳。然而在汹涌的时代浪潮前,我们不能让本就负重前行的客户直接自我批判,低头认错,痛改前非——这会让我们的客户看起来很怂,很没有权威感和话语权。

不仅如此,总是跟在时尚话题后面亦步亦趋,绝不是我们的客户想要的形象。我们客户的新形象一定要是在时尚前沿挥舞大旗指引方向的那群人。这时候我们如果让客户去关注什么受教育权、工作权、生育保障这些老掉牙的女性议题,一方面没有什么说服力,另一方面也会让时尚达人们,本能地把我们的客户联想成一群妇联老干部。

这不仅仅是不时髦,不性感的问题,更与我们客户想要征服的金主们的痛点相去甚远——无论是女童辍学还是月经穷困,这些老话题都让客户的金主们根本无法共情。而难为我们客户的金主,就是在难为我们自己的咨询费。不过我们当然明白,这并不是金主的问题,而是我们没有找对话题,没有找到金主们的软肋,没有意识到小众身份议题就是我们面前最时髦,最性感,同时也最能令金主们共情的议题!

众所周知,“我是谁”不仅被称为西方哲学三大问题之首,更是每一个吃饱了的人都热衷于思考的问题,而且吃得越撑就越能对“个人身份”这个问题引起的困惑与苦恼共情。不仅如此,当下流行的小众身份议题更是恰到好处地踩到了金主们的痛点:越是有钱的人越能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与超凡脱俗,无论是“对钱不感兴趣”的马云还是“不觉妻美”的刘强东,他们都期待着出现更高、更快、更强的身份可以让他们认同,这就是身份意识的奥林匹克精神!

如果被归入“男性”、“女性”这种传统而笼统的身份类别让金主们苦恼的话,那新时代不断涌现出的小众身份就像是为了让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金主们强烈共情,声泪俱下,最终慷慨解囊而量身打造的神兵利器。小众身份的苦恼就是金主们苦苦寻找的能与凡夫俗子共情的苦恼,就是后现代道德承诺他们的应许之地!

3 一定要有话题度,有争议最好。

然而没有经验的新手在这时常常会担心:这么做是不是争议太大了呀?会不会惹一些人生气呀?这些都是菜鸟的常见误区。我们身为舆论灵魂的工程师自然懂得,挽救选美比赛这种夕阳产业就是要有话题度,就是要有争议,而且越大越好!

很少有人愿意真的费时费力为社会公平做贡献,但所有人都喜欢指出别人的错误,尤其是道德错误。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一旦我们客户举办的比赛让一些人觉得离奇,那就成功了一大半:不用我们动手,那些愤愤不平的看客就会自动转发吐槽。

文字翻译:现在他们只因为是生理男性就能赢。这是新标准。

文字翻译:恭喜!!又是美美的一年!!有你做我们的姐妹太激动啦!!

文字翻译:哇塞!实至名归!!早该如此!

而舆论场也从来就不缺乏喜欢狙击那些看客乐子人的道德警察——既有乐子人为客户扩散流量,又有道德警察化身义工主动帮客户的新品牌打造高尚的人设,两件快乐的事情叠加在一起,我们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客户当风轻借力,一举如高空!

要知道,当代社会最有价值的就是流量,就是传播声音的渠道。只要我们设法让选美比赛被视为少数身份群体发声的宝贵渠道,就能让这种原本声名狼藉的产业金蝉脱壳,凤凰涅槃,迎来流量与形象的第二春,让那些跟不上时尚潮流的女权主义者无从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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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怎的?果然批评我们的声音很多,只不过黑红也是红,也能让我们感到欣慰!你看,那些女权主义者还真不怎么敢批评我们。毕竟,她们平时总是会说:“一个工作不能因为性别而歧视求职者。” 那一个比赛也不能因为性别而拒绝参赛者,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她们平时还喜欢说:”少数群体的声音也应该被听见。“ 我们非常与时俱进,明白套用这句话就能堵住大众质疑的声音。

当然,如果女权内部也能吵架,那我们就超额完成流量任务了。事实上,只要不影响金主们凝视的自由,我们希望女权们内部吵架吵得越凶越好。这么看来,跨性别女性能不能参加选美比赛这个问题已经不够有趣了。所以我们干脆一步到位,为了直接送客户上热搜,冠军必须要给一个生理性别是男性的人才可以。

哦对了,好像我们也听说有个别女权开始批评我们了,说男性只要穿上女性的衣服就可以占据本属于女性的机会和空间了。以及她们开始质疑明明有男性选美比赛、跨性别选美比赛啊,为什么本属于女性的头衔和奖学金还要被一个生理男性获得。这样真的公平吗?但说实话,我们根本不在乎这对跨性别人士的公众形象有什么影响,更不在乎女权、男权,只有流量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