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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妈的!” ——聊聊女性的选择

翻译这篇文章,是想传达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在父权制下,女性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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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妈的!”

作者:梅根·墨菲

原文出自文集:Freedom Fallacy: The Limits Of Liberal Feminism

毫无疑问,“女人的选择”是女权主义话语的核心原则。为女性创造真正的选择,而不仅仅是资本主义父权制狭隘范围内的选择幻觉,是女权运动的一个核心且合理的目标。但我们在过去 20 年中看到的,却是从这个概念演变而来的是一种不同的野兽。

“我要做我想做的,去他妈的!” 被认为是美国90 年代的女权主义“标志”,一些人认为是第三次(女性主义)浪潮的开始。这种口号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对年轻女性而言。想象一下你正在摆脱社会的枷锁,同时拥抱和拒绝限制性的、厌恶女性的标签,比如“荡妇”和“妓女”,你会感到非常有力量,就像比基尼杀手的主唱凯瑟琳汉娜 (Kathleen Hanna)所做的那样,她摆脱了她在她的表演中脱颖而出,露出写在她肚子上的“荡妇”一词。在汉娜 (Hanna) 之前,麦当娜 (Madonna) 在 80 年代以类似的方式成为某种女权主义偶像,拥抱“性感”的服装和意象。她被视为掌控了自己的性(sexuality)并利用女性气质获得权力的女性的代表。虽然这种对传统性别歧视或男性定义的意象和语言的特别使用方式可能会让女人感到暂时的解放,但问题是,我们是否可以通过“回收”(recycle)“荡妇”一词来反抗女性被性化?这个答案就没有那么直接了。


2011 年,一名加拿大警官向多伦多奥斯古德霍尔法学院的学生建议,“女性应避免穿得像荡妇,以免受害”。这些评论引发了 2011 年 4 月 3 日在多伦多举行的第一次“SlutWalk”游行。游行蔓延到世界各地如拉斯维加斯、墨尔本、博帕尔和圣保罗。 “SlutWalk”被誉为 Take Back the Night 的第三波(女性主义)化身。 Ms. Magazine 的一位博主写了 2012 年在洛杉矶举行的游行:“正是第三次浪潮的感觉——那种个人主义的赋权——让“荡妇漫步”在年轻女性中流行起来,”并补充说游行是“SlutWalk”不像 Take Back the Night 这样的反强奸集会:它在情感上不那么激烈,它更多的是为了奇观。这是一个相当准确的评价,但在涉及激进运动时,“受欢迎程度”和更轻松的信息并不一定“更好”。

游行似乎没有专注于攻击男性对女性的暴力行为和强奸文化,而是表演性的,并且优先考虑媒体的关注。从一开始就关注个体、个人的赋权观念和穿性感服装的“权利”——“我做我想做的,去他妈的!”这句口头禅占据了主导地位。只要女性选择被物化,哪怕是选择去迎合男性凝视的行为也能被当成是积极的事情。

没过多久,游行就开始将性产业宣传为赋予女性权力的个人选择,其中许多人积极倡导卖淫合法化。在纽约市,游行的特色是穿着内衣的钢管舞者,拉斯维加斯的“SlutWalk”创造了一个口号,将“性工作”描述为女性喜欢的东西:“荡妇不是外表,而是一种态度。”无论你是为了快乐还是为了工作而享受性爱,这就不会是对暴力的邀请。“SlutWalk”对“选择”和个人赋权的关注抹去了女性做出“选择”的背景,尤其是关于她们“选择”在性行业工作或“自我物化”,无论是在脱衣舞俱乐部、Instagram 还是街头。

2011 年,华盛顿特区的“SlutWalk”组织者计划在一家脱衣舞俱乐部举办筹款活动。毕竟,脱衣舞俱乐部是一个被认为是女权主义者聚集的地方。可以说,进一步巩固女性作为性感对象(甚至是为了男性的快乐)似乎很奇怪。当受到质疑时,组织者回应说:“这不是一个批判性质的运动,它涵盖了女性希望做出的所有选择。”

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如此支持”女性的选择”,以至于我们无法再批评可能导致女性“选择”在脱衣舞俱乐部工作的性别歧视和阶级歧视?当我们批判性行业时,我们不是在批评“女性的选择”,而是在挑战男性权力和男性选择物化和剥削女性以谋取私利的选择,以及未能为女性提供机会获得体面生活的经济现实。女性值得一个不涉及脱衣舞、卖淫或色情的生活的世界。

面对严重缺乏选择,“SlutWalk”只是在简单地重新构建对话。 “如果你不能打败他们,就加入他们。” 如果我们能让女性(和整个社会)相信性行业可以赋予她们权力,如果一些女性个体声称她们喜欢脱衣舞娘或三陪的工作,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对持续和恶毒的厌女、性骚扰、强奸文化、色情文化和对妇女的暴力行为,自由女权主义和第三次浪潮似乎走了一条容易的路,关注“选择”和个人身份,而不是直面根源问题之所在:父权制。


选择是女权主义话语和行动的关键部分。比如,它是争取生殖权利斗争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方面,这关乎到选择我们是否想要生育以及选择我们想要的身体和生活的权利。这种选择过去是,现在也是女权运动的一个重要的部分,因为它影响我们获得授权和自主的能力,不仅在家庭和个人方面,而且在生活和社会的其他更公共的方面。

因此,“选择”本身并不是一个坏概念。例如,女性有权选择是否要生育、结婚、上大学等,这些权利是女权主义运动取得的成果,不能轻视。曾经有一段时间,女性不能做这些事情。在一些地方,即使在今天,我们的生殖权也正在受到侵犯,而在其他地方,女性在婚姻方面的权利很少。联合国估计,有25亿女性生活在婚内强奸不是刑事犯罪的国家。即使还有很多需要斗争的地方,尽管在女权主义话语中“选择”的力量很大,但过度使用这个词似乎没有取得多少成果,甚至这个词已经开始削弱了女权主义运动,而不是增强了它。

现在,当“选择”被讨论时,它通常以个人选择而不是集体选择(和集体自由)的形式出现。好像“我的选择”不可能对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产生影响。好像“一个女孩作出的选择”就可以消除任何合理的批评或对她所做选择的背景的质疑。这很明显是一种关闭对话的方式。如果没有对话和批评,女性主义将在哪里(将会走向何方)?我们本应可以在不羞辱女性的情况下批评具体一些女性的选择。如果我们要理解和挑战影响我们选择的更大的权力系统,我们需要批判性地思考我们的选择。

许多评论家确实将这种“随心所欲”/“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口头禅视为第三次浪潮和“后女权主义”话语的一个弱点;虽然这种态度并不普遍适用于整个浪潮,但它似乎确实建立了相当大的势头。仅仅因为我们选择它,任何事物都算作“女权主义者”吗?

虽然为自己做出选择无疑是一种赋权,虽然我永远不会反对女性选择穿高跟鞋、在婚姻中随夫姓、甚至出卖性服务的权利,但女人可以或确实做出这种选择并不等同于“女权主义”。为自己做出选择——无论它让我们感觉多么好、多么强大或多么满足——并不一定会在全球范围内提升女性的权利或地位,也不会反抗父权制。感觉良好固然很好,但这并不构成政治变革。换句话说,女权主义是一场运动,而不是一本自助书。

性别歧视被定义为“基于一个人的性或性别的偏见或歧视”,但这个定义遗漏了一个关键方面:系统性权力。如果性别歧视仅仅是关于性别偏见,那么从理论上讲,针对男性的性别歧视与针对女性的性别歧视是一个同等的问题。但是父权制度创造了一个拥有系统性和个人权力的主导群体(男性),他们压迫一个被压迫的群体(女性),创造了一个使女性作为一个阶级处于弱势和从属地位的制度。如果不承认父权制是性别歧视的基础,我们就只能采用一种新自由主义的理解性别歧视和女性解放的方式,即在个案的基础上评估歧视,纯粹根据个人的感受和经验,而不考虑男性权力的更广泛的历史、文化和社会背景。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背景——一个对女性作为一个阶级的压迫和暴力的历史——性别歧视就不会作为一个概念存在。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脱离这种背景的个人选择并不等同于女权主义行为。除此之外,对个人选择的迷恋实际上抹杀了这种背景以及父权制是一种权力体系的事实。如果我们承认任何女人的选择(比如说隆胸手术)都是女权主义,那我们就忽略了这个选择背后的背景——物化、身体仇恨、资本主义、色情文化——所有助长对女性整体压迫的事情。

对于资本主义和父权制来说,如果女性做出的任何选择被视为解放或“女权主义”,她甚至可以“选择”支持这两种制度,没有人有权挑战她。在“选择女权主义”中,如果一个女人“选择”制作色情作品,这会助长压迫和物化,不仅是对色情片中表演的女性的物化,而且是对女性作为一个阶级的压迫和物化,并且有助于亿万美元的色情业。很遗憾的事,她仍认为自己被赋予了选择这条路的权力是好事儿,她甚至认为自己是女权主义者!再然后,色情片也能成为女权主义。

著名的滑稽表演者蒂塔·冯·提斯 (Dita Von Teese) 在为那些称她的行为剥夺了女性权力的批评者辩护时说:“当我在上面表演 7 分钟,赚了 2 万美元,这怎么会让人失去权力呢?我觉得自己很强大。” 这句话体现了当今“选择女权主义”的问题,即以牺牲他人为代价来赋予个人“权力”。除此之外,如果金钱是我们决定什么赋予女性权力和什么不赋予女性权力的主要依据,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与一个对全世界数百万人的剥削和压迫负责的制度勾结在一起。如果女性通过物化身体或性行为获得补偿,那实际上并没有挑战物化和剥削背后的性别歧视观念。尽管 Von Teese 可以多买几双 Louboutins高跟鞋,但我们的处境没有任何变化。



“选择”以及它诞生的女权主义背景,已经被主流制度和自由女权主义的意识形态所吸收,并被他们所利用。那些对女权主义或结束性别压迫没有特别兴趣的人现在正在告诉我们选择和自由是什么样的。这些系统告诉我们激进、革命或女权主义甚至是不好的。如果我们要求太多或错误的自由和赋权,我们就会被指责和攻击。他们为我们提供了他们的选择版本,并告诉我们赋权对我们来说很容易获得——只是要令人愉快的,性感的。而且,嘿,你猜怎么着!我们甚至不再需要女权运动了!我们现在可以“选择”自我物化,因为我们是自由的。在上面贴上“赋权”的标签,瞬间就成了自由,其他人都需要闭嘴,因为“这是一个选择”。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女权主义是关于抵制父权制,而不是仅仅是加入其中。我们不能仅仅因为我们可以像男人一样以压迫的方式行事就能“获胜”。当我们争辩说无论有没有我们都会发生性别歧视,所以我们不妨参与并充分利用它,或者如果女性能够在经济上获利,这将以某种方式消除性别歧视。向父权制提出根本挑战不仅仅是顺其自然,《狂野女孩》的制作人也没有告诉我们自由是什么样子。一个女人从脱衣舞表演中变得富有,并不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获得了解放。

没有政治或理论支持的选择是没有力量的。以牺牲他人(尤其是边缘化群体)为代价的“选择”并不激进,也不会促进平等。例如,“选择”物化我们自己,这并不是我们第二波姐妹们争取“选择权”的意思。通过选择赋权从来都不是针对个别女性,而是针对大规模赋权,以及让所有边缘化人群免受压迫的自由。

对“支持女性选择”的关注有时让人恐惧,因为这些支持扼杀了批判性思维。 我们已经将“批评”(critique)变成了“判断”(judgement),迫使我们将政治与个人分开。 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风险是巨大的:我们失去了对抗性别歧视和父权制的能力,并且继续不得不在一个不断将女性视为次等人的系统中生存。

个人主义支持新自由主义:这种意识形态已经并将继续对集体斗争、社会安全网和服务以及更普遍的穷人和边缘化人群造成严重破坏。 作为女权主义者,如果我们的目标是解决结构性不平等并结束针对妇女和女童的暴力行为这一全球流行病,我们就需要超越个人主义话语,关注集体赋权,以应对这种日益去政治化的“选择”。

要女人无时无刻地善良,恰恰是最不善良的

前一段时间,我的朋友小A说她和一个白人朋友走在路上,听到一个人在警车旁边大喊大叫,她本能地跑开了。

之后,她的白人朋友“教育”她:”我看到黑人就不会害怕,你对黑人有偏见,这是种族歧视了。”

 小A很委屈,表示自己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听到喊叫、撇见警车,只觉得有危险就想躲远点,没有在乎到人种问题。

其实,正常人都懂这个道理,在你觉得危险的时候, 也应该有多远逃多远,事后再反思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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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类似的问题困扰着我的很多左派朋友:她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希望做一个“好人”,能“do the right thing”。她们都明白以貌取人是非常错误的,也不希望自己加深任何社会中已经存在的偏见。

毕竟,以女权主义者自居的她们,都希望这个社会的偏见能少一些,那首先也得身体力行。

所以,有的时候她们会在察觉到危险、感到害怕的时候,会先问问自己“我的害怕是不是偏见?是不是不尊重xxx?”

讲真,我自己也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在旧金山城里有几次被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流浪汉骚扰后,我还是会问自己,以后再看到流浪汉,我到底应不应该害怕?

我的害怕绝不能是因为他们的肤色。那么我应该害怕的是他们流浪汉的身份,还是一些嗑药high了以后我看不懂行为?离他们远远的,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感情或者尊严? 总之,我脑子里会浮现很多想法。

曾经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的一位年长一点的女性朋友直接给我们推荐了一个播客。其中一集的嘉宾Gavin de Becker(加文)呼吁的就是女人感到害怕的时候,请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可能会错,但是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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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那集播客,我顺便去了看了一下那期嘉宾加文的畅销书The Gift of Fear,专门教读者识别各种警告标志和暴力前兆。

这个曾担任过里根与布什总统安全顾问的人,在奥普拉脱口秀里提到:

就像无视你的直觉一样,女性总是习惯于善良的方式,可能会导致她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男性和女性的恐惧是不同性质的:

“事实上,男人本质上是害怕女人会嘲笑他们。而女人本质上是害怕男人会杀了他们。”

这句话让我大为震撼。

男女的害怕本质上是不同的。也许杀人太极端了,但是被家暴、抢劫、侵犯确实也是女性更容易担心成为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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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说,这种恐惧导致许多女性试图对那些让她们感到恐惧和不舒服的人表现得很友善。

为了礼貌和体面,她们甚至会继续和这些人聊天。因为,有些女性会认为如果自己表现得很刻薄的话,会增加风险。

(额,说的就是我。路过流浪汉时,如果对方和我问好,我会礼貌回一句,然后快步离开。但是我的男性朋友不会在意这些礼节,就会直接离开。)

而事实恰恰相反。

加文说:

“在我的整个职业生涯中,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因为态度不友善,而被强奸或谋杀的案例。换句话说,这不是激发强奸和谋杀的原因。

但我听说过很多很多案例有人成为受害者,就是因为她们愿意继续与他们不喜欢与之交谈的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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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种语境中,女人总是被迫要放弃警惕,输出“善良”。

因为她们从小就被要求要关心他人,要做事得体,关心自己的部分反而不会被强调。

所以对我来说,加文的告诫来的很是时候。

在治安环境一般的区域,我晚上走在路上和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性走在路上的心境就是完全不同的。

很遗憾的是,作为一个女人,在大环境中,我就是需要比男人花更多的精力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男性和女性的平均紧张水平是有区别的,但是让女人去放松警惕也不解决问题。

毕竟环境不好时,大自然里的雌性都会不生育。女人与生俱来对环境就是敏感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去怀疑自己的本能(和生存相关的直觉),如果真的有,那也早灭亡了。

要女人无时无刻地“善良”,恰恰是最不善良的。

做女权主义者就必须跟当下的职场技巧过不去么?

上个星期的文章里,但丁在调侃“做题家“,那绝对是我生活真实写照。

在科技公司裁员的浪潮下,我也担心某一天自己的工作就没有了。为了缓解焦虑,我开始刷题准备面试了。

每天我都去看几道Leetcode解题视频助眠,就当是脑筋急转弯了。

更不要说,工作以后我至少翻了3-5本关于女性如何在职场上更成功的书。通过看书来试着提升自己,谁还能比我更做题家思路呢?

我看的那些职场经验分享的书挺有意思的。

算是在意料之中,即使是在女权思潮比较被接受的美国,即使这些书都是专门写给女性的,但它们中没有一本提到女权主义。

女性教女性“如何在职场更成功”应该绝对是女女互助了。但是本质是告诉你一套规则,或者对人的行为的观察和归纳。

这些书没有鼓励你去打破不合理的机制,所以它们不标榜自己“女权主义”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对于初入职场的我来说,如果女性职场前辈诚心分享她们的经验,其实仔细想想这很无私,也是最直接的女性赋能。

这些书里的建议到底和女权主义主张的异同在哪儿呢?我想试着举几个例子。

1

很多人觉得职场女性下降的事业心(ambition)和组建家庭、生孩子等关系很大,甚至会觉得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Advice to My Younger Me这本书里引用了一个研究,说其实(三十多岁的)女性事业心下降是因为缺少榜样,所以她们没法想象自己能胜任高位。

以上这是对于现状的总结。

那么对现实的指导意义在哪呢?

比较贴合“女权”标签的做法是,我要去打破这种现状。在一个缺乏榜样的环境中,我知道按概率来说,我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困难。但是我会克服它们的!我一定可以!

职场书里的建议是,你选公司或者职业环境的时候,有多少女领导、女同事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

我觉得这两点都非常重要,也不一定冲突。一个人具体怎么选,取决于她到底有多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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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关于冒险精神(taking risks)

这一点上职场经验分享和女权主义的实践几乎是完全相同的 🙂

绝大多数的女性从小到大都是在被各种条条框框规训着。

“你玩得那么疯,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

“房间这么乱,以后你丈夫、婆婆一定会嫌弃你。”

“女孩嘛,学个轻松容易的专业就好。”

“你刚生孩子,这个岗位需要投入很多精力,不合适你。”

。。。

规矩特别多,点点滴滴都可能被评头论足。

有些比较“聪明”的女孩就会先自我审核一下,去做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这样的女生,其实在学生时代是会被奖励的(当然前提是她们周围没有特别有毒的长辈)。

但是在工作中,竞争机制和奖励机制变了。

比如,学生时代,同样的试卷让全校学生做,你根本不用抢着去做试卷。

但是工作中绝对没有一个同样的工作让两个人分别去做一遍。你不主动争取,凭什么好机会就会落在你头上呢?

在学生时代,你考试作文写得太标新立异可能会得个低分,也不可能重新写一遍。

但是工作中,你要是别出心裁,不合适的话,多半有重新做的机会。但是如果做出了一些出彩的工作,你的能力与价值就会被更多人看到。

而且这个事儿一定是正反馈的:做出的好工作越多,越有价值与难度的工作就更可能被分配给你。

总得来说,工作中少一些胆怯,多一些勇气,再沉下心把工作做好多半是有好处的。

我很喜欢Ju之前的职场经验分享:

“做优先级高的项目,不怕失败”,“主动创造机会,不要坐等许可”,最后少被所谓的“性别差异”忽悠了。

女权主义鼓励你打破社会或者自己给自己预设的条条框框,开创一片新的天地。针对女性的职场经验分享也会鼓励你不要给自己设限,take smart ris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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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关于女性的职场形象(服装)建议。

有一本30年前的旧书New Women’s Dress for Success很逗,细到你身上每个装扮细节都有“最优解”。(哈哈不要太当真)

这本书吧,它的基本共识和女权很相似:

“大多数女人都认识穿着糟糕但非常成功的男人。衣着不当不会像毁掉女人那样毁掉男人的事业。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很擅长他所做的事情,尽管形象不佳,但仍可以晋升。但是,如果女性穿着不当,就会被大多数男性和女性管理者排除在晋升考虑之外。

这显然是双重标准,很不公平。“

但是从第二页开始,这本书可以说就是男性凝视的高度“结晶”。非常政治不正确。

 每个关于颜色、款式、风格的建议都是通过让(相应行业的)公司里的高管来做实验得到的。对于不同职业、不同职业生涯阶段的女性,最合适的服装推荐也不同。

你要是照着它的推荐穿搭,其实就是在迎合男性审美(因为当时参与这些实验的高管基本为男性)。

女权主义会不会支持女性去迎合这种父权逻辑呢?非常可能不会。

职场书直接会毫不客气地告诉你:

你得做好被一些会以貌取人的人轻视的准备。

因为“现实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你必须面对它。”

这种话听起来很令人沮丧。

现实生活中,即使在2023年,女人如果染粉色头发,仍然有可能在职场中被歧视。甚至会被网暴。

女权主义不会提醒你“别染粉色头发”,女权主义的重点在让更多的人意识到“染粉色头发不应该被歧视“。

有些女权甚至不喜欢“别染粉色头发”这种建议,因为觉得这是在帮着父权社会规训女人。

这是我对女权持保留态度的地方。

我们或多或少也算知道理想世界大概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而就现在而言,更重要的也许是找到实现那个更理想世界的路径。

越是高远的理想,到达它的路径就往往越曲折,就如同通向险峰的道路一般都百转千回。

在到达到理想世界的过程中,我们到底能不能妥协?

可以妥协多少?

妥协对个人的代价是什么?

反抗对个人的代价又是什么?

如果我拥有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可不可以在一个问题上反抗,但是在另一些问题上先妥协一下?

其实,我们女性很早以前就开始每天都在无意识地做着这些权衡。

那么,如果我们心中的目标坚定,在拿到扫帚前,绕开尘土与污垢就一定是在向它们屈服吗?

4.

Advice to My Younger Me里提到,只要离开职场,哪怕只是3-5年,对于女人的整个职场发展影响都是巨大的。这里的立场很明显,是不鼓励女性做家庭主妇的。

不少女权主义者在这种问题上的态度是:女人如果选择做家庭主妇也要尊重,因为家务劳动也很有价值。

我只能赞同后半句。

因为见过一些离开职场后就很难回去的女人,并且渐渐和社会脱轨。如果一个女人有选择参与社会劳动的机会,但却做了家庭主妇,那我只能祝她好运了。

书里引用了一个哈佛商学院(HBS)的研究:

工作的女人更能培养出将来在领导层或者有领导力的女儿,也更能培养出尊重女人、更在意男女平等的儿子。

说起来,我以为这研究结果很容易想象的。

一个工作的女人,她的女儿有榜样,她的儿子从小就知道女人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有一番事业;她的社会地位和家庭收入更高,也有更多的资源和眼界去培养子女;一个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的母亲,也不太可能有机会培养出一个妈宝男。

但是没想到,当我把HBS的原文找出来以后,发现评论区有很多破防的家庭主妇。

她们说这个研究结果打击到她们了,伤害了她们的感受。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的人生选择被质疑,尤其是当她放弃了某个层面上的自我实现以后。

更不要说,家庭主妇把很多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她尽心竭力地培养孩子,然后结果还可能比那些“不尽职”的职场妈妈更“差”一点。

要我,我也破防。

怎么说呢?

总之,给女性写的职场分享书当然更注重鼓励职场女性。

这点看上去和支持女性的各种选择的女权主义有点区别。

但是不鼓励女人成为家庭主妇,不代表对具体一个个在家里劳动的女人不尊重,不代表不认可女性的家务劳动的价值。不代表不厌恶父权社会对家庭主妇的剥削。

所以这里我并不觉得有任何对立的概念。

因为我本来也不觉得鼓励女性独立、搞事业搞钱就是在歧视家庭主妇。

也许我举这几个例子是想说,一个在职场上成功的女性(你可以说她是父权社会的受益者,这都无所谓),她能给出的建议有些和女权是相同的,有些不是。

但是,女权主义和给女人的职场建议都是希望女人过得更好。

只不过,女人给女人建议很难。这是在我看来父权社会非常毒害女人的一点:

有些女人被pua,对别人的建议或者要求言听计从。

而其中一些女人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了。在反抗的过程中,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任何不悦耳的建议都听不得了,都觉得是在pua她。

她们因为要奋力地逃脱规训,而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有点类似刚把裹脚布脱下,但却只愿意穿高跟鞋。

女人反抗父权也许会有令人惊喜的突破,但是反抗和不反抗父权也都可能要承担代价,这是父权制下每个女人都要面对的课题。

不过,当我们开始聊这些话题的时候,也许就意味着我们不必独自面对这些困难。

写在最后:

如果我发在这个公众号上的文章有的时候看上去不够“女权”,那也很正常。

因为我首先是一个有严肃职业抱负的人。

不再向父母伸手要钱了以后,我得吃饭、付房租,得在一个父权社会下生存,这些都比向别人证明“我是女权”重要得多,我也从不需要别人或者自己的苦难来给我的人设装点门面。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在参与社会的过程中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我周围的环境,而不仅仅是单向地受其桎梏。

我希望顺着女权思路或者(只要不踩着别的女性的)其他思路向上走的女性都能在社会上站得越来越稳,让女性同盟的力量越来越大。

女权主义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争论,是因为“主义”和“生活”本来就很不同

最近其实没有什么想写女权主义相关的文章的欲望。

因为其实我本人在生活中,并不把女权挂在嘴边。

在当下的生活中,我也没有什么具体被压迫的事儿。在我的目前的工作中,我很少遇到堂而皇之的性别歧视。

可能是因为有一个还不错的学历,并且在技术岗位上活干得还行。在工作中,我也没遇到什么不爽的事儿。

也因为正好赶上了某些技术的风口,我从工作中得到的酬劳也足够让我在生活中不讨好任何人,也不委屈自己。

谁让我烦了,我就理远点。人生这么短,得多找点乐子;在烂事儿上花一秒钟,都觉得可惜。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冷淡,也想不标榜这就是“人间清醒”。

总之,在这种自在的生活状态下,如果我天天写自己作为女性怎么被压迫,那还挺虚伪的。

虽然社会上有很多“你是一个女人,就应该xxx”的规训,如果说早年对我有影响,那这些东西在某个时刻,也渐渐失去了规训的能力。

当然这些规训的影响还在。

女权主义的觉醒对我来说可能早几年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

偶尔我会想,如果我是一个男孩,我会不会比现在更优秀。

我觉得应该会吧。

但是,想这个对我个人来说没啥好处,还不如抓住我拥有的机会。少反刍,少搞精神内耗。

这里我懂直接告诉别人“你不要精神内耗”是很蠢的,因为没有人主观上会希望自己在“精神内耗”的漩涡中,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不太愿意再写我认为有可能会让读者产生精神内耗或者焦虑的文字了。

如果有些事儿我觉得自己少想会有好处,那我没有动机去鼓励别的女性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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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一个在学术界的朋友聊天,她说最近这几年,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不再“take shit from others”,或者说不再接受别人的扯淡行为。

她举的例子是,在学术环境中,以前在听到涉及性别歧视或者刻板印象的内容,她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是现在,有合适机会的话她会指出来。

又比如,她去听一个学术演讲,如果自己没听懂,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有些不安,甚至暗暗责备自己,还有点紧张怕错过重要的内容。

现在,她会觉得,有些演讲者其实就是没有好好准备,或者就是不擅长汇报展示,又或者根本不在意别人听不听得懂。

这和女权意识可能有关系。

但是不take shit from others 本质上是拥有了高自尊、更多的安全感和实际的权力。而安全感可以来自于对自己的专业能力的自信。

比如她敢于指出一些性别刻板印象,多半是因为她和这些说话不过大脑的人的权力差距已经不再悬殊了。

指出他们的问题后需要面临的尴尬甚至风险变小,我的朋友是可以承担的。

比如她觉得有些演讲就是很差,其实是因为她听懂过很多更难懂的演讲,甚至她也被邀请去给过同等级别的演讲。

所以我觉得是这几点变了:安全感、拥有的权力以及在某个领域里的专长和权威。

而女权意识觉醒或者告诉自己周围的人你是女权主义者,并不能直接提供这几点。

事实上,告诉别人你”支持女权”,可能立刻会被冷眼相待。如果你的安全感部分来自周围人的看法,那可能女权”出柜“会给你带来安全感的直接降低。

实际的权力,本来就很难得到;一个人的高自尊、安全感,也不是突然信了某种“主义”能得到的。

如果谁告诉你她因为逢人就说“我是女权主义者“而找到了好工作,那我劝你想想这和“这个神仙特别灵,拜了就能事事顺心”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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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的想法很功利。

但是任何一套理论,都应该需要被检验。看看它们能不能在实际生活中,帮助任何人改善她们的生活。

这些好处可以是物质上,也可以是精神上的。即使不是立刻见效,也应该有一个路线图。

这个道理我们以前写过,女权主义假如与实践脱节,没法给女性带来好处,被“好嫁风”取代是市场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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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的想法有点“脱离群众”。

如果一定要先自我反思点啥,那在当下,我生活中最大的privilege就是我能在工作中感到快乐。

我明白,人能热爱自己的工作是一件罕见的事儿,说明我此时很幸运。

我不知道这种“蜜月期”还能持续多久,因此我很珍惜,对待工作还挺认真的。这和我个人品性没有必然的紧密关系。

当然我能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幸运,主要还是因为,在读博士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不喜欢自己的研究工作。

人在不喜欢自己的工作的时候,浪费生命、时间、内耗等等各种自我毁灭性质的事儿,我都对自己做过。

比如,第二天早上9点需要做一个报告演讲,我可以一整天都焦虑地摸鱼,就是不干活。到了晚上12点,终于困了。这时我打开电脑,告诉自己还有9个小时,可以开始干活了。

这不是主观想脱离这种精神状态就可以脱离的。

很难说这算不算抑郁,但是我知道这种状态中,我有多讨厌自己。

不管心理咨询师或者女权主义怎么强调要“接纳自己”,但是我不能接纳自己的时候,还是接纳不了。

最终脱离了那种精神状态的原因,是因为我虽然原谅自己过去的精神内耗,但是我不接纳自己继续这样。之后,很多一点一滴的具体主观努力让客观环境发生了改变。

所以,以上是我的一点个人经历背景。这是我为什么非常警惕没有用的精神内耗的原因。

我知道这种精神内耗有多害人,往往尤其害女人。

因此,那种让人痛苦、苦兮兮地搞女权的东西,从某个时间点以后,我就主动离它们很远了。因为,对自己负责、不要让自己陷入情绪的漩涡,至少是在给自己赋能,可以说也是比较“女权”的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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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主义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争论,是因为“主义”和“生活”本来就很不同。而我们不管读过多少理论,最终还是得回到生活。

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的一个关键判断就是,阶级压迫和性别压迫是女人受到压迫的两个重要维度。

从有创造性的劳动中得到快乐,是少数能让人抵抗被资本异化的过程。(对于我来说,这里创造性的劳动可以是工作,也可以是一个爱好。)

我想,争取把这份往往被剥夺的快乐还给每个劳动者,也可以是女权主义、女性互助的一个目标。

当名校教授鼓励老人集体自杀,我们的世界还好吗?

最近看到两条新闻。

一条是,耶鲁大学教授成田佑介说老人自杀可以解决日本老龄化问题。虽然事后他辩解说自己被断章取义了,但是我去看了各种报道,他真的就是那个意思。

另一条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某学者呼吁对恋童癖去污名化,甚至建议不让人用pedophilia(恋童癖)这个词了,而要用婆罗门最新研发出来的术语minor-attracted person(被未成年人性吸引的人)。

他提倡恋童癖需要帮助(这并没错,不少恶性犯罪的犯人都是需要帮助的可怜人)。但是你若胆敢谴责恋童癖的话,他就觉得你不正确了,因为你在谴责“很可怜“的弱势群体。

顺便说一句,这个学者的博士论文的论点之一:支持儿童色情影片 【1】。

哦对了,这个学者的研究方向是未成年人保护。

这两条新闻真的很魔幻。而且魔幻的不仅是那些“专家学者”的雷人暴论,更是极左与极右的某些观点中反映出来的惊人共性。

而极左和极右的殊路同归又在反复提醒我,表面的政治分野之下隐藏着另外一些更广泛而深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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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老龄化社会的重担落在了年轻人身上,纵使老人政治(Gerontocracy)有太多问题,但是你提议让年纪大的人主动自杀,明显是在挑战一条人性的底线。

上一次希望某个人群整体从地球上消失的,似乎是屠杀犹太人和残疾人的纳粹分子们。

那一次,学界给纳粹背书的是“优生学”(Eugenics):其号称清除犹太人和残疾人的“劣等基因”是增加人类福祉的理性行为。

想让一群人死,堂皇的理由永远都可以编出来。现在的精英学者们装体面了,他们用安乐死、可持续发展、剩下的人的幸福来模糊焦点。以为那样就可以忘掉历史,再一次大言不惭地去提出一个反社会、反人性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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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讲真我还是挺懂这些在学界暂时没啥地位,只能靠整花活儿博出位的人的心理状态。

我一直觉得,资源少的地方,人就容易卷,就容易有毒。

比如学界。

在这个培养的博士远多于大学能提供的科研岗位的时代,必然会有越来越多奇葩相互追捧,以期制造热点、引起关注。

这是学术界的问题之一(有点利益相关,没法展开)。

你老老实实做儿童保护相关的研究,把那些还没解决的旧问题再提一遍或者仔细分析各种努力的成败,只会让自己显得像一个没有创造力的庸才,当然没什么人关注。

要想在学界抢到一口饭吃,你就得拼命展示自己研究有多么时髦与性感。

即使社会还没有进步,你的理论也得“进步”,大不了就修改“进步”的定义嘛,毕竟现在这也算学术创新。

就比如这个要求大家“别污名化恋童癖”的学者,他必然也会给自己贴上“泛女权”的进步标签,并要求女权去包容并帮助所有的可怜人,以此展现自己的inclusiveness(包容性)和新颖思想。

女人怎么这么惨?这么好欺负? 旧的枷锁没去掉,新的枷锁又来了。

毕竟这种鬼论调他们从不在意“男权”接不接受,他们只会追着不接受的女人骂她们不包容。

Hmmm 也许你会问这种研究是谁在出钱呢?谁在审这些研究方向,决定给谁批经费?好像还是各种机构里掌控话语的学界“老白男“哎。

细思恐极。希望是我阴谋论了。

(这是一本我翻到接近20年前出版的书,里面提到的女性困境在当代仍然非常相关,只不过不再“时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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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政治正确只是一套纲领,里面的具体问题还是得靠自己的脑子。

不然很容易就被人发现,管你是耶鲁的教授,还是哈佛的博士,都是傻x,给同行丢脸。

比如,政治正确让你尊重宗教信仰,又要支持男女平等。那请问遇到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里男尊女卑的教义,你怎么办呢?

比如,政治正确让你尊重所有人的职业选择。但现状明明是,一些更容易找到工作、更挣钱的专业,只有男人被社会鼓励他们能学得好,而女人则会被劝退。完全尊重个人选择的话,你来承担所有后果?耽误了一代人你良心不疼吗?

(也许我应该强调了一下,“更容易找到工作、更挣钱” 往往同时意味着生活稳定、更不容易焦虑、更健康、更有底气、更开心、更容易在社会立足、更多选择、更有抗风险能力、更不容易被PUA、更可以实现“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这里,你杠就是你对。)

比如,政治正确让你包容并同情所有人的境遇。那强奸犯你同情吗?这样搞,你不怕对受害者产生二次伤害吗?怎么连受害者都容不下了吗?或者,你会替杀人犯辩解,同情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杀人欲望吗?

很明显,包容需要有最基本的法律、道德底线。这听上去非常“Law & Order ” 。在美国,这是一个非常右派的口号。所以你看,这些左派学者就极力避免那两个词脏了自己的羽毛,以至于去模糊犯罪的边界,走到另一个极端,而丢掉客观后果与社会现实的考虑。

顺便说一句,这些“包容”又“进步”的左派也是那些支持儿童色情合法化的主力;右派再怎么社达,再怎么“落后”,支持儿童色情这种话题他们还真不敢碰。

这是美国政治两极化的无奈,也是“标签化”的社会的通病。

政治正确本身没错,但是聪明的人应该继续思考,因为具体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一个政治正确的口号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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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老读者有没有发现,我在一段时间前就在“去女权化”。不是因为怕被盯上,而是因为“女权”这个标贴现如今太大了,有点受不住。

有了这个标签以后,就得被judge,你这里不够女权,那里不包容。

可是我们也只是聚在一起,写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如果有任何初心,那就是希望更多的女孩能勇敢起来,相信自己的能力。

核心永远都是女性赋能。

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女性议题不只和“性”相关,只关注这类议题,在我看来多多少少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也是对父权的妥协。甚至强化了女性被性化的文化钢印。

穿高根鞋是女权还是不女权,支不支持性工作合法化,怎么看狗头萝莉搞擦边球等等,对于普通人来说基本上都只是观点之争。争到最后往往也只有自己的公共形象立了起来,而对客观的社会问题与自己的个人生活都鲜有助益。

但是我们最终都要回到自己的生活,能不能真正拥有选择和自由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人格独立。

我敢每篇文章都是一个个独立女性成长中的思考或者嬉笑怒骂。而它们“女权”与否对我们并不重要,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真正重要的是每篇文章都是女性的真实声音,是思想迭代后的提炼,而不是公式化的表达,更不是资本主义父权制的背景下,对最“政治正确“的女权的要求的投影。

【1】 https://academicworks.cuny.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3317&context=gc_etds

把万柳书院少爷、哈利王子、古爱凌强行放在一起聊

“万柳书院”火了。最近一名高中生上传了在家练习篮球运球的视频,却没想只因为定位在“万柳书院”(北京的一个豪宅小区),就让网友称他是“少爷”,还有人留言区自称“老奴”。

最初,我下意识觉得这不过是一群无聊“自来粉”的自我“奴化”,甚至觉得他们就是赤裸裸的慕强、拜金,让人想吐。然而吐完之后我悟了:他们明明是活成了批判现实主义的行为艺术。

我无法再把这次万柳书院的“老奴文学”简单地给它贴上一个“奇葩”的标签。毕竟类似的事件太多了:我们早已经见识过簇拥在“馄饨皮小王子”、“爱新觉罗汪小菲”和“国民老公”王思聪的石榴裙下的盛大狂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看到有钱人时,尤其是网络把巨大的贫富差距活生生地展现出来以后,普通人最能被网络接受的反应只剩下自我调侃了,连嫉妒的心情都嫌过时,必须直接快进到“悲伤的五个阶段”的晚期症状。

当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另一些人一辈子都没有的财富时,我们的社会已经越来越不鼓励大家去聊“阶级固化”这类问题了。甚至提这四个字都会显得后知后觉,显得自己活都整不好,梗也玩不溜。更有甚者,一旦听到你抱怨社会财富分配不公平,便会觉得你是在“怨天尤人”,进而“活该受穷”。

在我看来,“老奴文学”其实是文化规范(cultural norm)被改变的一种标志。当人们连“酸”都不“酸”的时候,反而是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时候。

阶级固化“深入人心,说明越来越多人对自己实现财富上的自由或者成功完全失去了信心。对于阶级固化、教育资源分配不公的愤懑,居然只能用自嘲来表达。

自我贬低形式的幽默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对抗负面情绪的应对机制,让人暂时忘记自己的无力感。

但是,这种文化规范默认了一种更可怕的逻辑:有地位或者财务上成功的人(和其后代)是更优秀的,他们更值得拥有财富和特权。而一旦这种认识上升为共识,就算再空虚的纸牌屋也会变得如同堡垒般坚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慕强了,这是在自发地把特权和美好的品质绑定在一起,是在自觉成为特权的马前卒,甚至维持其运行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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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想法非常常见,在社会中比比皆是。

比如,我一直对中文媒体里对英国皇室的报道很有意见。

即使是在报道皇室中各种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八卦,这些媒体言语之中都会暗示皇室的“高贵”;他们是“体面人“。历史悠久的皇室,因为“尊贵”的血统,必然是更有道德感的人,更值得拥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然而,很明显英国皇室那一家的事儿,从查尔斯国王和他爸爸菲利普亲王的风流韵事,到安德鲁王子和爱泼斯坦相关的性侵事件;从哈利梅根退出皇室后”既要又要“的满地鸡毛,到哈利自曝威廉凯特怂恿他穿纳粹衣服等等。这一家怎么看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也和体面沾不到什么边。

即使如此,报道的叙事的既定逻辑仍然是认定他们是血统高贵的。然而现在还存在的英国君主制早已面临了很多的批判。比如它毕竟是不平等和特权的象征,对于很多被英国殖民的国家,它时刻提醒着那些国家被殖民的历史和长期的压迫和剥削。

甚至说得极端一点,英王室里的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们,吃的是第三世界人民的人血馒头。这笔糊涂账根本算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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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钱人自恃品格高贵的到处都是。这里最有问题的是,有钱和美好的品德联系在了一起。有钱人,他们不仅想要占住社会、教育资源、优渥的生活,它们还想要强调自己美好的品德,因为这样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就更加理所当然。

这让我想到几年前,北京另一个“万柳书院”的孩子,大方地展示自己的高傲。她发的这条微博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她觉得自己的特权让自己“学会了善良”,觉得嫉妒她的人是恶心的。

她觉得自己“可以更加柔和地看待事物”,而网上那群人只会“对不公平叫嚣”。

但我看她才是最恶心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文明与进步是理想的目标,而不是嘲讽与傲慢的资本。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品性低下是因为恶劣环境的扭曲,而不是灵魂的原罪。

当既得利益者,去把自己的特权包装成美好的品德,这真的很令人反胃。

而如今,“万柳书院”事件让我们意识到:既得利益者连包装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了,直接有大量的人去主动把特权和美好的品德关联在一起,然后跪舔。似乎问题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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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提一下最近另一个“热点”:

当运球的“万柳书院”少年只因家住豪宅就被无脑追捧的时候,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奥运冠军古爱凌却在被质疑选了斯坦福大学的水课才得了全A。

有那么一句特别鸡汤的话:“人都是嫉妒比自己好一点点的人,而不是好很多的人。”

那么是什么理由令一些人觉得运球少年比自己“好很多”,而奥运冠军古爱凌却只比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呢?

一定要说的话,“万柳书院”少年和奥运冠军古爱凌家里都挺有钱的,古爱凌甚至自己本身非常能挣钱,为什么要对明显更有才能的人更苛刻呢?

除了对于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女孩天然的恨,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其他原因了。

我去看了一个变装秀,一不小心想多了

有一次和同事在一个小馆聚餐的时候,碰巧餐厅里有个即兴演出。有一个打扮成女人的男人的变装表演(drag show)。

对于这样的表演,如果不是在乎“女权”,我不太可能有啥想法。毕竟一个人的选择只要没有侵犯他人的利益,没有理由不给予他完全的尊重。大家都是打工人,挣一份辛苦钱。

但是,因为我还挺在乎“去除性别刻板印象”,那确实就对drag show有保留意见了。这样的演出表演者通常是男性,他们使用服装和化妆来模仿并时常夸大女性的性别角色以达到娱乐目的。

我对于男人扮女人这件事儿,还是有点自己的想法的。

白人往自己的脸上涂黑脸扮黑人在1960年就能被定义为赤裸裸的种族歧视;央视春晚在18年和21年两次让中国演员把脸涂黑、装上假臀,模仿黑人,也备受争议、批判。那drag show中男性模仿女性,为什么就没人指出它对女性形象的潜在伤害呢?

娇滴滴地发出声音、翘着兰花指、和男看客打情骂俏,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去用这种表演娱乐大众,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和“去除性别刻板印象”是冲突,似乎是强化了某些并不需要强调的特质。

那短短十分钟的drag show让我的男同事们觉得很有趣,饶有兴致地给了小费。而我却反复由夸张的表演联想到了“女性是需要被保护的”、“女性是柔弱的”、“女性是妩媚、会勾引人的”等各种令人反感的性别印象。

老实说,我脑子里蹦出了太多的想法,根本没法欣赏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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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易装者、还是跨性别人士等性少数都是被边缘化的人,他们和广义上的女性团体可以有相似的目标的,因为他们多多少少都受到了父权社会系统性的歧视。

但是,如果说这群人靠的仅是共同的创伤才联结在一起的,那这种联结必定是非常脆弱的。

他们有时在“女权”这个大帽子下能和谐相处。有的时候不能。

因为这里有太多的诉求、不同的生活背景、不同的阶级、不同程度的边缘化的人群,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认知、方法论、观点、利益的冲突的。

而女权最终也不是提供心理疗愈的therapy group,而是打破现状、陈规的具体行动,是在给自己和她人赋能。

比如,当一个人在非常努力地反抗女性“胸大无脑”的刻板印象时,似乎对于去刻意追求女性(外貌)特征的人群就可能没有那么多兴趣,也不太可能专门去关注。即使他们都非常讨厌父权制的规训。

比如,一个人从小被父亲虐待,长大以后见到男人就骂,决心远离男人保平安。还有的人觉得,提高女性地位需要团结至少部分男性。虽然都是在男权框架下的反抗,都有自己的无奈和妥协,但是我很少没见过这两种人可以和谐相处。

比如,当精英阶级的女性在试图用“卖淫合法化”去标榜自己对性解放的态度和对性工作者的“人文关怀”的时候,另一些女性则会费劲全力用数据、用在北欧发生的事实去解释人和人的“自由”是不一样的,合法化会使更多的底层女性会被拐卖、被性化、被压迫。即使这两种人都对性压迫深恶痛绝。

比如,同是感受到了父权的压力,一些人的态度是破罐子破摔,来消极反抗父权;另一些人的态度是我要积极地适应这个环境,我要“比男人还男人”。还有另一些人,曾给我敢投稿写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我们相信一个没有性别刻板印象的世界是一个更理想的世界,那从有刻板印象的现实出发,每一条突破的路都不可能没有遗憾。每个人的选择都是她的突破与现实的惩罚之间的权衡,一个不可能尽善尽美的权衡。我尊重每一个或大或小无论哪个方向的突破,也接纳每一分顺从和妥协。我们终究要“认清生活的真相,而依然热爱生活”。

这三种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女权主义者我也确实很难想象她们如何能一起共事。

比如,一些人特别强调“性别是社会构建的产物”,坚持认为性别区别已经过时了。殊不知,波伏娃这里强调的是人的社会性别是构建出来的,却绝没有否认生理性别的区别。很明显,某些具体的歧视、迫害和人的生理性别直接挂钩的。而人类社会演化到性别概念可以被扬弃之前,生理女性与她们的境遇都会是我们理解社会的重要视角。我们不能突然间无视还没有解开的枷锁,就以“无法准确定义什么是枷锁”为理由无视那些确实存在的禁锢。虽然是读同一段文字,但是认知也可以完全不同。

总之,本来就有很多不同碰撞在一起。而人只有当目标、利益都一致的时候,才有和谐相处的可能。但是第三波女权、第四波女权的一个标志性的特点就是“难以定义”。暂时没有一个具体、迫在眉睫的斗争目标可以把大家团结在一起。而每个人具体关注点可以不同,也应该不同。

当没有思考到任何少数群体的问题被视为一种“政治不正确”或者过时的女权的时候,我们有限的精力被分散,我们开始进行自我审查。对个体特殊性的关注的极致,必然会让我们对系统性问题的审视减弱。我想,这是所有后现代主义背景下产生的思潮的共同点。

而更重要的是,当你想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变得很难解决。但就我的观察来看,给问题排优先级是会被鄙视的,也不会被鼓励,共识也不太可能达成。毕竟,“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很诚恳地说,所有人的问题都很重要,谁也不应该被边缘化。当大大小小的问题积在眼前,但是讨论它们的轻重缓急、主次矛盾变成了禁忌,解决问题就很困难了。

这是一点点我对自己观察到的当代女权运动的思考。

听上去不是很正面,但是如果你曾为“女权群体”的内耗感伤过,那希望这篇文章可以给你一些安慰和答案。我们想做的事儿在大环境下很难,但也正因如此,每一点进步也一定会让人感到欣喜。

为啥吃过鱼子酱就能让人有优越感?

【我敢女性投稿文章】

华少嘲笑孔雪儿不知道怎么吃鱼子酱的事被网友翻出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档综艺节目中,孔雪儿把鱼子酱和蛋一口吃了下去,直接引发了周围男嘉宾的爆笑和冷嘲热讽。嫌弃她没见过市面,连鱼子酱都不懂怎么吃。

其中华少最为阴阳怪气。

孔雪儿问“要不要配点什么蘸料?” 华少直接开怼:“知道吗?鱼子酱就是(直接)这么吃的。“

孔雪儿示弱:“是我无知了。” 华少接着咄咄逼人地嘲讽:“要不要给你搞碗泡饭吃?”

孔雪儿开始吃鱼子酱了,华少接着开喷:“你怎么用嚼的,你是吃瓜子仁?”

这事儿,还真有不少可以聊聊的。

孔雪儿和华少同为明星,他们俩一定都是能吃得起鱼子酱的。所以华少嘲讽孔雪儿不会吃鱼子酱,其实只是为了显示自己“见过世面”,因而高人一等。

这里很讽刺的是,华少以为自己懂怎么品鱼子酱来嘲笑别人,抬高自己。但是这种优越感,不仅体现了他涵养不高,恰恰还显得他“不高级”以及世面见识得还不够。

说到底,鱼子酱只是一种食物,而食物就应该是给人吃的。最“高级“的态度,其实反而是是“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但是华少还是那种把食物供起来的心态。这就很好笑了。

穿着花裤衩加上人字拖去人均消费几千的米其林餐厅,和盛装打扮去吃饕餮大餐的人相比,当代的有闲阶级们已然更为欣赏前者。毕竟,前者的心态看上去就更纯粹,“就是一顿饭而已”。

那种东床快婿的“松弛感”和故作姿态的拘谨样相比起来,就算是平时不吃鱼子酱的小中产们也能品出其中高下。

显然,对于华少这种“新钱”(new money)拿着上个世纪的剧本、腆着脸装“老钱”(old money)的装逼套路,网友们已经不买账了。已经没人觉得他更有品味、更懂享受了。

经过消费主义洗礼的年轻人,靠直觉就能察觉出那种企图把个人价值和消费习惯绑定,然后凭着三人成虎的氛围来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的行为。看着华少用力过猛却本色出演的形象,观众们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另外,鱼子酱这种东西,配着“蘸料”,比如奶酪什么本来也没毛病。

这个事儿另一个有意思的点就是,但凡孔雪儿是一个演艺界前辈,华少是万万不敢开这种玩笑的。哪怕是同辈男性,他也不敢笑得那么张狂。

他嘲笑孔雪儿这事儿,之所以触动了那么多人的神经,除了装逼失败有点好笑以外,也因为活生生地展现了权力的上位者对下位者肆无忌惮的戏虐

华少的心态就是:

我可以在小事儿上嘲笑你,找优越感,只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反抗。

很多行为,也不需要什么原因,只因为我可以这样对你,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你要是表达出不满,那是你小题大做,玩不起。毕竟只要我没感觉出来嘲笑了你,你就没有被嘲笑。

因为他们觉得:“我和你开玩笑,是因为我看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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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的发酵似乎更让人感到不适。

有人说这是道歉发言,那人与人之间的阅读理解相差得有点远。只能说,肯定我们中一定有一方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人家华少讲得很明白了,自己向节目组推荐的唯一一位女生,按“道理”就是他想拿来开玩笑就可以尽情调侃的,哪里用得着道歉?

反倒是雪儿的粉丝们应该为她着想,千万不能把在节目组中举足轻重的华前辈惹烦了,耽误雪儿的前途。

她的前途,是他华少可以左右的。他今天可以在道歉的时候还对雪儿的工作态度神色自若地点评,说她“努力和专业”,明天就能找个理由不和她合作。

怕这样还唬不住人,华少直接开始碰瓷乡村扶贫,你们要是敢喷他在鱼子酱界的权威地位就是在破坏新农村建设,好像渔民们增产增收还得指望他来当义警来盯着有没有人嚼了鱼子酱。

这简直是一篇权力声明的范文,看上去似乎没有一个字在给自己吹牛皮,但他就是能让你在字缝里读出字来,读出娱乐圈的按资排辈,读出华少们的为所欲为。

而孔雪儿也很难办,一边要安抚替她打抱不平的网友,一边又要去宽慰因为PUA她而受了天大的委屈的男人们。再一次展现了权力的下位者的无奈。

网友们这次倒是不买华少的账了,毕竟他的道歉听上去太熟悉了——太像爱给女性灌酒的男领导:“你有今天全是因为我的器重,灌你两杯、开你一个玩笑怎么了?”

舆论的风向算是唯一令人欣慰的事儿。只希望孔雪儿不要成为第二个柳岩,变成保住华少们脸面的弃子。

新冠特殊时期,多点同理心,做个人吧

【我敢女性投稿文章】

对于一些完全没有同理心的人,“社达”淘汰别人可以,淘汰自己不行。只要轮不到自己,新冠就在为人类进化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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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哥德巴赫猜想是“民科”们的网红打卡地,那么达尔文的进化论简直是被智商欠费的键盘侠们当成了公共厕所。带上了“自然”与“科学”的光环后,似乎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变成了万金油:从吹捧各种大男子主义到吹捧“新冠使人类进化”,无往而不利。

彼时,他们想当然地认为进化就是宠物小精灵升级,从变形虫到人类,一代更比一代强;他们以为“自然选择”越严苛,人类进化就越快。殊不知人类进化了多少年,变形虫就进化了多少年。

自然选择的标准从来不是“更高、更快、更强”,而仅仅是能够比其他个体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更好地繁殖下去而已。

进化能让人直立行走,就能让海鞘丢掉脑子,甚至(在二叠纪末大灭绝中)能让“适者”们几乎全部成为虫豸。天灾人祸从来都不会让人类进化得“更强”。

幻想着靠残酷硬核的社会就能让自己变强的他们从来没想过,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一群竞争性杀婴儿杀到种群濒危的大猩猩,或者一群对疟疾有抗性但有镰刀型贫血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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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们以为自己偏好的社会就是不可忤逆的“自然之法”。他们享受着既得利益者的全部好处,还能强调自己的所得皆合情合理。毕竟自己是“先进”的,而落后才会挨打。

他们一会儿把黑猩猩的父权社会封为人类正统,以此捍卫男尊女卑的思想。一会儿又祈祷新冠病毒可以为年轻强壮的自己争取到更多“阳光下的土地”,毕竟他们是“自然”选择出来的“强者”。

然而,他们既不知道人类与“平权模范”倭黑猩猩的亲缘关系一点不比黑猩猩远,也绝不肯接受自己(或自己的亲属)倒在不懂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病毒面前的情况。

说白了,他们就只是眼馋白给的权利,意淫强大的自己;以为用真理武装了头脑,却没发现自己越来越熟练的只有阿Q的精神胜利法。

终于,他们看着日渐多元化的社会和寄到家里的ICU账单,嗷地一声惨叫,疯掉了。但这惨叫却没法被新一批的“社达”们听到。

新人们依旧在舆论场上战得热火朝天,战得洋洋得意,前赴后继地往自己脚下的烈火里添柴,期待着能多烧死些旁人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绝不能让大S这种雌竞小能手成为女性的体面

大S在大陆的路人缘不算好,一大原因,就是越来越多年轻女孩不喜欢她习惯性运行的那套雌竞逻辑

怎么说呢,这套逻辑一旦运行起来,人就会为了变“美”不要命,会在人前死撑贤惠的人设,会为了小群体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对身边的其他女性看人下菜,一会儿装大姐头,一会儿又阴阳怪气颐指气使。但凡发现自己似乎能拿捏谁,就使出吃奶的劲来掐。

这就是典型的内化了父权逻辑的嘴脸。用那些有毒的的评判标准规训自己和他人不过是雌竞选手的条件反射。

大S和汪小菲之间那几千万的狗血生意,本来也不值得我们去给他们免费评理。(虽然是发在一个女性公众号上,但是我也一点也不觉得大S能代表普通女性离婚后的处境,所以不想写。)

但让我忍不了的是那些多次被大S在节目上当成“真性情”来秀的中学整蛊轶事?我必须说,那就是赤裸裸教科书一般的校园霸凌,是许多女性最早受到的雌竞迫害

根据她们自己的描述,大小S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常常嘲笑同一个女生小团体里的阿雅长得丑,造谣她是变性人。我们都是从青春期的女孩走过来的,都能懂那是什么滋味。被嘲笑丑,非常容易就能成为一个人带着一辈子的阴影。

对朋友容貌的打压,对大小S来说也许是值得怀念的天真往事,但对于那些被她们嘲讽的女同学来说,则往往是精神上被割出的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一群“体面人”在节目上对这种low爆的故事津津乐道,难道不是雌竞病毒聚集传染的最快方式?

大S让阿雅给她买早饭,然后直接扔了;大S让阿雅在考试的时候帮自己作弊,阿雅太怂没成功,大S就一年不理她。在那种女生上个厕所都要一起去的年纪,被自己的小团体的头头孤立,大概是非常难受吧。

还有怂恿让阿雅去跳楼,并且还能笑着自曝出来,这脑回路就不是一般人。脑子里除了雌竞病毒,大概是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些可能是阿雅心中永远的痛,做实了她们霸凌阿雅的事儿,但是居然还能成为大小S津津乐道的话题。毕竟上面的所有故事都是大小S在节目上嘻嘻哈哈自己说出来的。她们哪里有什么体面?即使她们是娱乐圈的,这些爆料也不娱乐,而且很下头。说难听的,这些幺蛾子也只有闲出翔的中专生能搞出来。青春期在卷学习的小镇做题家,谁有时间搞那些有的没的,理解不了。

我私以为,阿雅后来出国深造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离这些人远一点。因为实在是太有毒了,她们绝对是体面的反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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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阿雅现在不在意了,而且她也得到了大小S的流量。还有什么,阿雅爸爸病了,大S第一个出现让阿雅记一辈子。好的友谊就是互相损。。。

但你要不觉得前面那些是校园霸凌,那也不用接着读了,有空不如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处在的各种亲密关系,不要去祸害对雌竞没有兴趣的人就好。

一个朋友,你可以很欣赏她,有些梗只有你能get,甚至你也认定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但是如果你们相处的时候总是你觉得不舒服,另一个人就是一定要表现得比你拥有更多的权力(比如同样的玩笑她可以开,而你不能),且她的一句话可以立刻左右你们共同好友对你的态度,那你必定是处于被欺负的状态。

如果说大小S对阿雅比以前收敛了一些,那可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也只是因为阿雅自己的事业发展而有了底气,终于敢把自己的底线清晰地说出来。但是,20年后,她们上综艺,仍然只能是大S嘲笑阿雅腿短;只能是大S直言阿雅唱歌难听,让她表演的时候关麦。现在还以“真性情”来过嘴瘾的“小仙女”,只为反复验证自己在小团里的地位的人,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只有没什么能力的人,才会在嘴上处处想占便宜。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不可能是健康的关系,而是典型的精神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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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之间的霸凌真的是一个很难写的话题。

因为如果让读者觉得“女孩就是比男孩更刻薄、更麻烦”,那就和做女性公众号的初衷南辕北辙了。只谈论女孩间独有的问题,很容易会被认为是对女性的污名化,也会被认为是对女性团体的背叛。

但是,女性之间的霸凌确实也很特别。一个问题被关注得少不代表它不存在或者不严重。

我觉得这里包含了至少两个女权内部经典的分歧。

第一点矛盾在于把一个你十分关心、在乎的某个团体特有的问题暴露出来讨论,其实是一件很有争议的事儿。但越忌讳讨论,问题往往就变得越严重。如果我们一味地把精力用在维护群体形象的方向上,那难道不代表我们默认并内化了对“完美受害者”的无理期待么?

第二个矛盾点则在于,一方面来说,完全把每个人的行为模式都当成是纯粹的个人选择是不合适的,否则我们很容易因此减弱对系统性问题的审视。把问题的出现都归结于个体,这种思路对于弱势群体也极其不利。但是另一方面来看,任何针对某种性别、国籍、种族的人的笼统判断也涉嫌歧视,至少是强化了某种刻板印象;而去除(性别)刻板印象从来都是在意平权的人们的一个重要的话题。到底该如何自洽地谈论这些问题,很难有两全其美的答案。

这两点矛盾使得对于校园霸凌与雌竞的讨论往往非常不讨喜。无论怎样的意见都可以收到来自“自己人”的笼统的批判。然而我们也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不能让它们在舆论的夹缝中继续被忽略。因此,对于这种具体的实际问题,我呼吁大家暂时从那些套路化的正确的借口中走出来,面向具体的问题,讨论具体的措施。

比如在这里,关于女性间的霸凌的具体表现以及“该不该关注”的问题我们就不赘述了。我觉得更有建设性的探讨,应该是和问题的根源与解决手段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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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孩们的地下战争》里,作者提到所有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希望从生活中得到三样东西:与人的联结、他人的认可和拥有权力。对联系的渴望会促使他们建立友谊,而对认可和权力的需求会引发竞争和冲突。

可是,因为社会对男孩、女孩的期望不同,从很小的时候,男孩女孩们就会去适应文化环境对他们的要求,自己去摸索一套规则。女性从小就被期待去做一个照顾者(caregiver)的角色,而照顾他人本质上是放弃权力的一种表现。

因此,女性对权力的渴望就必须用一种“体面”或者符合社会对女性期待的方式表达出来。稍有差池,就会被男性、女性、社会一同惩罚。

但是追求权力是极其正常的想法,所以不论性别,任何人如果心里出现了所谓的攻击性或者竞争性的特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心里有情绪就必须有出口。这种情绪如果不能被允许直接表达,那就必然会被间接地表达出来。这大概就是我们看到的“阴阳怪气”、有话不好好说、或者消极的被动攻击(passive aggressive)。这些行为更容易出现在情绪长期不被允许表达的个体上,不仅是女性,男性也有。

回到校园霸凌,如果男性的攻击性表现在“打一架”或者言语上的攻击,而女性的攻击性则是社交上孤立某个人或者其他更间接的方式。被老师、家长重视的必然是前者;虽然后者对人的心理影响、伤害可能更严重。更糟糕的是,女生间的问题往往会被搪塞过去,长辈的态度几乎总是“女生就是会这样的”、“女生确实就喜欢挑拨离间”,不仅不解决问题,甚至再次贬低了女性、去强调的女孩的勾心斗角都是正常的。

女性间的霸凌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特点:男孩倾向于欺负没什么交情的人,而女孩们往往会在有紧密联系的朋友中选择对象进行攻击,这使得攻击行为更难识别,并加剧了对目标的伤害。破坏友谊可以比动拳头更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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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部分学校老师来说,他们对待(女孩)校园霸凌问题很多时候止步于“你们不要这样,要团结友爱。”然而,这必定没有用。比如,老板让你“好好工作”你就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了?家长让你“不要焦虑”你就能情绪稳定积极向上了?真正有用的也应该是引导女孩们去大方地争取真正重要的东西,而不是扭曲的权力。

最后,关于如何在校园霸凌中如何自救是一个很复杂的话题。还在学生时代的女孩,其实很多时候选择很有限。

但是长大了以后,认清并逃离“有毒关系”还是有办法的~

就一条:鼓励大家多交朋友,多交有益身心健康的朋友。当一段关系负面影响大于正面影响,就要勇敢地”断舍离“。

(1)如果朋友少,在有毒的关系中,可能因为没有对比而难以察觉。

(2)如果朋友少,就更可能因为怕离开某个人/团体以后就没有朋友了而被迫接受让自己不舒服的相处模式。

(3)更糟糕的是,不善良的人可能因为你的朋友少,认为你离不开他而变本加厉地霸凌。

(4)遇到困难能有朋友聊聊的人,运气一般都不会特别差。“旁观者清”还有有点道理的。

大环境中不理想的社交文化需要时间去改变,但是自己的朋友必定是可以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