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主义者经常被问的n个问题(27)

38. “厌女文化”有哪些?

厌女可以是社会对女性,男性对女性,女性对女性(也包括女性对自己)的厌恶。它可以出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最直接的暴力、歧视、侮辱就不必举例,这里我们说几个有的时候不易被察觉的例子:

比如在报导某些恶性事件的时候,即使对于十恶不赦嫌疑犯,媒体也常会用相当多的笔墨去描绘说,嫌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拜其糟糕的母亲所致:要不是太暴力就是太冷漠,不是太严厉就是太纵容,总之即使写不成幕后黑手也逃不了连带责任。如果说有些个别事件确实值得挖掘母亲的因素的话,那么大量的新闻报导都不约而同地遵循这种廉价却令受众信服的叙事逻辑,则说明了社会上普遍存在着将子女教育责任简单推给母亲,而系统性忽略父亲与社会责任的现实。也许某些人在抱怨“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生孩子”的时候也可以想想舆论对于母亲个人在子女教育上付出的期待又在这其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又比如徐州事件中,居然也有一些人可以把重点放在单身汉的问题上,而且还是从诸如“女性的向上选择,导致底层的3000万男性剩下来” 或者 “女精神病患者有人养,男精神病患者更惨”之类的奇葩角度出发的。总之总是有人可以凹着各种造型, 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谈论为什么社会生了病一定是女人要吃药,而女人们的痛苦则肯定和社会的缺陷无关。

又比如”你一个女生,能做到这样,真的很棒。” 或者“这个东西女孩学起来不容易吧。” 这些话,真的都没有什么必要。事实上这些例子中,说这些话的人可能还真是好心,不过这其实更让人无奈。为什么要在赞美一个人的时候,给一个她不被期待做好某件事儿的预判呢?也许,只是她的工作里还没有足够多的榜样和前辈,和她们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毫无关系。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地打破这些刻板印象呢?

不管怎么说,“厌女”的确不容易被察觉。因为厌女文化甚至札根于语言体系中。

在谭维维的歌曲《小娟(化名)》里有一句歌词“奻姦妖婊嫖姘娼妓奴,耍婪佞妄娱嫌妨嫉妒”精准地展现出了中文语言里根深蒂固的厌女文化。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所有的负面的词都是“女”字旁。而类似贬低女性的例子在在英文中也比比皆是。比如hysteria(歇斯底里的)这个词的希腊语词根是“子宫”。这个词从19世纪开始被沿用,最初可能是认为疯了的多半是女人,有子宫变成了原罪。可以说,厌女文化穿越时空,无处不在,在语言的传承中也被保留了下来,在今天用各种新奇的方式羞辱着女性,“黑木耳”、“绿茶婊”这些厌女文化下的产物。

一组非常赞的插画【1】就此为主题提醒大家对于女性的羞辱有发育羞辱、月经羞辱、智商羞辱、身体羞辱、处女膜羞辱、荡妇羞辱、性别羞辱、欲望羞辱、剩女羞辱、离婚羞辱。只有女性,也只因为她们是女性,就会天然地需要面对这个社会建构下父权社会给她们的恶意。但凡有看问题能全面一些的人,都会意识到这个社会给了女性太多的诋毁、枷锁。哦忘了,对于拒绝这些羞辱、争取自己正当权益的女性还有与时俱进“女拳”羞辱。

【1】 费加罗夫人 https://www.douban.com/people/162969984/status/3439516808/?_i=44272164,4272880Lfuajbw&_dtcc=1#comments